自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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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1)(草稿版)

@没能达成一发完结的成就,于是变成了连载QAQ

@是诡异的脑洞

@喻黄、黄喻傻傻分不清楚(我觉得更像黄喻……OTL)

@OOC很严重,所以就私人地自娱自乐,请谨慎食用




黄少天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一棵槐树下,眼前是一片迷蒙的云雾缭绕,只可远远望见连绵的群山层层铺叠开来,犹如他记忆中的某一幅装饰画。什么都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前面已经没有路了。黄少天自己也不记得他究竟来过这里多少次了,一开始是坐卧铺长途大巴忍受十几个小时车里的异味,然后再坐当地的面的到达一个叫婺村的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村落。再往后的十几公里路就只能靠两条腿了,沿着碎石子路一路走到目的地。再后来黄少天自己买了车,那这一路他一个昼夜就能到达最终目的地。

这里,原先叫奕镇,曾经有省道直接途径,人口亦有几千的规模。而现如今,通往此地的省道早已废弃,而小镇也正只剩下黄少天看到的那片浓雾,或者说这个镇子已经消失了……

 

黄少天当然不是个会轻易被一片浓雾给糊弄了的人,但他已经尝试过无数次,而无论他是闲庭信步还是发足狂奔,那片浓雾本身似乎就是一团虚无,每一次他都只能回到这棵槐树下。手表上的指针将将指向了12点,就在黄少天迈出步子再一次踏入这片浓雾时,周遭突然刮起一阵强风,原先尚且白茫茫的光景以可见的速度被黑暗所晕染。

这是一个转机!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瞬间加快了脚步向原定的方向冲去,在漆黑一片的未知之中奔跑听起来简直无比疯狂,也许前方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但心中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思考已经完全服从了心底的本能,近乎盲目的相信只要不停下脚步,那么就可以达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在探寻的真相。

 

天在不知不觉间又重新亮了起来……

黄少天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浓雾正在渐渐退散,视野中缓慢的勾勒出了一棵槐树的树影……黄少天看着那纵横交错的枝叶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甚至让他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我去,又耍老子玩儿。跑了半天又绕回了原地……”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异状,白雾已经几乎完全散尽,残留下的仿佛只是田间老汉喷出的一口烟气,眼前完全呈现而出的槐树远比他之前所认为的那一棵要高壮数倍,树顶形同华盖,倾泻一片绿荫,树干几须数人合抱,而最让黄少天欣喜若狂的是,树下靠坐着一名青年,因离得远尚不能看清样貌。但至少,那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黄少天快跑几步迎了上去,刚想出声打招呼,“喂……”却发现青年双目微阖,眉头紧蹙,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的苍白,细碎的刘海铺在额头上显得有些凌乱。黄少天俯下身晃了晃他,“喂,醒醒,没事儿吧?这是低血糖了?还是贫血犯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或许是在雾气中呆久了的关系,青年身上的衣物显得有些潮湿,连带着其本身的体温感觉起来也有些偏低。只见他睫毛微颤,终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茫与惑然,将焦距对准在了黄少天的身上……

黄少天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喂,你还好么?哪里不舒服?要我带你去医院么?我车停在外面了,能走么?实在不行我背你?”

不过尽管黄少天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但青年一句也没有回答他,他看了黄少天一会儿,然后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又一次合上了眼睛,黄少天听到他轻叹了一句,“原来如此……”

黄少天搞不明白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年轻怎么说话莫名其妙的。

这时候青年已经再一次睁开了眼,那黑幽幽的双眸把人望着的时候,似乎已经洞悉了一切,青年冲着黄少天微微的笑了笑,他说,“还真是要谢谢你来这里。我叫喻文州。”

那是很温和舒缓的声音,仿佛可以抹平一切的怀疑与不安,却也仿佛没有一点的温度……

 

喻文州带着黄少天来到了镇子里。这是一个真正的古镇,浅黄色砖石砌就的老旧房屋,铺着灰扑扑的黛色屋瓦,残破的瓦当上刻着依稀可辨的铜钱纹。路面是由已有些开裂的石板铺成的,显得有些高低不平,缝隙间还长满了细碎的杂草。镇子里到处都透着那么几分古旧而破败的味道。

沿路偶尔会碰到些正在忙碌的小镇居民,忙活着针线的老太,洗晒的主妇,做活儿的工匠,或是在小巷里流窜奔跑的孩童。颇有那么几分古文里写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得”的意境。

 

“你们一直住在这里?不出去么?外面那条省道坏了好几年了,车都开不进来吧。婺村那几个都说这里没人了。”黄少天跟在喻文州身后,一边东张西望,一边看似不经意的四下打听。

结果不等喻文州回答,一旁正在抽烟的老汉倒是先笑了起来,“路是坏啦,但还是出的去的。就是这路不太好走,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黄少天一听来了劲儿,就和那老头说起来镇子的路,只是老头死活不肯告诉他那条外人不知道的路在哪儿。只自顾自道,“我们这里多少年没外人来了,小伙子你能来我们都很开心啊。”老汉扣了扣手里的烟锅,又从烟袋里捻了一撮烟丝出来放上,拇指一摁一松间,便又是一阵烟雾弥漫。

黄少天正要再问,却突然听到一阵叽里咕噜的声响从肚腹间传出,略怔了怔,看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哎呀,光顾着说话了,我午饭都还没吃呢。”

老汉喷出口烟,“小伙子要不要来我们家吃?”

结果黄少天却摆了摆手,“不啦大爷,我朋友说好了领我去他家吃。”说着指了指一直站在身后的喻文州。

那老汉飞快的看了喻文州一眼,挥挥手看起来像是不耐再和他多说。

 

喻文州一直表现得很沉默,他既不问黄少天从哪里来,也不问他来做什么。他们在镇子口的那颗槐树下相遇至今,尚只知道彼此姓名,其余一概不知。但黄少天却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这个镇子里的人,都不愿同喻文州说话。

无论黄少天和什么人攀谈聊天,无论对方一开始表现的有多么友好热情,但只要一说到喻文州,所有人的脸上都会显现出一种讳莫如深的表情,更或者说是——忌讳甚至是……惧怕。

他们一直走到镇子最北面的一所学校,这学校显然是新盖的,一栋孤零零的两层教学楼,操场只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大门已经生锈,旁边竖着一块牌子,油漆剥落下可以看出——奕镇希望小学的字样。只是现如今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

教学楼里空荡荡的,唯一的一间教师办公室里尚还留着张桌子,勉强可以躺个人。喻文州这时候终于转过身来,嘴角的笑容有些无奈,“只有这里了,你将就一下吧。”

黄少天四处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挺好的,至少不穿风漏雨。还不用躺地板。”他这时候已经敛去了原本嬉笑的神情,眉宇间的锐利便渐渐显露出来,“你不问问我来这里干什么?”

不等对方回答,“你看我刚才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我们路上遇到的那家杂货店,老板娘正在看电视,那个土的掉渣的电视机屏幕右上角还显示着日期。第一个跟我搭话的老头子,他的手边摆着一份报纸,上面也印着日期。还有别人家里挂着的日历……”

黄少天似乎一直在自言自语,他并没有在期望喻文州给他回答,自从他进入这个镇子,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他说,“十年前,奕镇就已经从地图上消失了。”

但对于黄少天的说辞,喻文州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惧,他安定得站在那里,门外和煦的日光洒在他的身上,似是替他拢上了一层金光。那一瞬间,眼前青年的目光彷如神祗,窥破了云云众生的苦难,彻悟了十丈红尘的业障,无悲无喜,他说,“原来已经十年了……”

 

黄少天撇了撇嘴,无数的疑问横亘心间,甚至让他的思绪乱作一团,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整理。他打量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四壁,最后似是自言自语道,“看来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东西都留在车上了。”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也许是意料之中,并不会让他大惊失色的答案,“出不去了。”

喻文州依然还是维持着他淡然的表情,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至少,我至今还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

又是一片沉默,他们这样的交流节奏显得有些诡异,黄少天一直自认是个非常能说的人,并且同时也极其擅长在谈话中获取情报。但似乎面对喻文州的时候,他有再多的话语都只能噎死在喉咙口,仿佛对方的一个眼神就能看透他所有的意图,任何心计与盘算都毫无意义。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拐弯抹角,决定开诚布公,“我18岁开始,每年都会来这里。不过每一次都只能在外面那片浓雾里打转。婺村的老头子告诉我这个镇子早就已经荒废掉了,也没人愿意开车载我过来。”

“结果今天,我莫名奇妙就找到了这个镇子。然后发现这里的人都在看十年前的电视和报纸。你说要不是先前那么多年的铺垫打得好,我几乎要以为自己是神经错乱了。”

“我是来找人的。”黄少天取下了随身的背包,那里面有他收集了那么多年的各种有关于这个镇子的资料,包括档案、剪报、照片等等,“你见过这个大叔么?他叫魏琛。”

黄少天把一张照片递给了喻文州,照片上的男子穿着很普通的T恤,看起来30出头,有点不修边幅,嘴里还叼着烟头。喻文州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又或者是回想,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黄少天叹了口气,“他是个警察,十年前带着一支考古队来这里,然后就……失踪了。”

 

十年前那桩考古发掘的大案也曾算得上是轰动一时。在奕镇发现了历史上缺失的古国墓葬,且规模十分庞大,只不过这一代靠盗墓为生的不在少数,甚至随便哪个老乡家里都有那么一把洛阳铲。因此当时省政府很重视,特别成立了专案组陪同考古队一起来现场抢救性发掘。

只是后来这事,就突然没了下文,若非黄少天多少算个关联人士,也不会知道,那个专案组连同考古队20人,连同这个奕镇一起突然消失了。

 

这时候他们俩都已经坐在了教学楼门口的台阶上,黄少天把手机掏出来给喻文州看更多的照片,并且毫不意外的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喻文州翻着手机里的照片,“他是你什么人?”

“通俗来说,我们两个是养父子关系。我是孤儿,他收养我。”原先以魏琛的单身状况与工作性质是根本不可能领养孩子的,只是恰巧那一年破了个拐卖儿童的大案,魏琛作为大队长领着一批警察到偏僻山村里去解救被拐稚童,当时有张非常有名的得奖新闻照片,便是魏琛抱着个流鼻涕的小鬼从个草棚破屋里走出来的场景。那个小鬼就是黄少天,爷俩就此一见如故,难舍难分,于是魏琛动用了点关系把这小破孩留在了身边。

喻文州看着那张故意被处理成黑白的照片,那上面的黄少天穿着一身臃肿的老棉袄,脸颊黑黑的,瘦的像个猴子,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确有几分惊恐而无助,很是能激起群情愤慨。

黄少天显然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把那张照片滑了过去,“哎,没什么好看的,这造型太土了,我都不好意思再看。而且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我那时候分明是想着魏老大答应给买的玩具手枪。”

喻文州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可以想象为了宣传需求的警察叔叔对着个古灵精怪的小孩许了各种好处才换来这么一张友好合作下所得的照片。

“魏老大对我很好的。”手机里有很多黄少天和魏琛的合照,小的时候是骑在脖子上,长大一点就背着抱着,再后来变成了勾肩搭背。也并不再需要语言的赘述,喻文州便可通过这些画面感受到那属于亲情的温暖。“所以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消失得不明不白。”

最后一张照片看完,黄少天把手机收了回来,“哎,好啦,我的事情都说完啦。说说你呗。”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我之前来这里旅游,然后就走不出去了。”

黄少天显然不满意对方这般的轻描淡写,“喂,你刚刚明明说了十年前了吧。”

“恩,大概是在一个地方呆太久了,已经记不太清楚时间了。这不还是你告诉我的么……”然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那外面那些人?我看他们都奇奇怪怪的。”黄少天未尽之言是,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已经不像是正常的人类了。

“我不太认识他们。他们都不和我讲话,除非必要。”

黄少天呆呆的看着喻文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他只是想象了一下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地方独自过活十年,最要命的是没人说话。似乎到此为止,喻文州此前所表现出的一点违和感都已经有了最好的解释……喻文州转过头来看着黄少天,早先苍白的脸色似乎已经渐渐回暖,“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你能来我很高兴。”

黄少天忍不住想去摸摸他微微弯起的唇角,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并且有些震惊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冲动。他不能否认他对喻文州有好感,在这样怪诞的处境下,身边有一个冷静而温和的同伴总是可以让人安定下来,是的,在不知不觉间他们似乎已经成了唯一的同伴。

 

“得想个办法出去。”

“不找人了?”

“当然要找。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能出去。”黄少天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说不定,魏老大也是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所以我们到时候要一起出去。”

 

 

入夜的时间来的很快,阳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动着光影的变幻。然后整个小镇彻底陷入了黑暗。听了喻文州的叙述后黄少天越发不想和镇子里的那群人有任何牵扯,索性他的背包里有一些压缩饼干和水,不过至于其他的装备诸如睡袋、帐篷一类的都被他扔在了车上。

天黑以后喻文州的精神显得有些差,而且不知为何原先便感觉偏低的体温这时候更是凉的没有一点温度,也不肯吃黄少天分给他的压缩饼干。黄少天没有办法,只好脱下外套给他裹上。又看他靠在墙角歪着头昏昏欲睡的样子实在是吃力,便索性让人靠在了自己身上。

“少天?”喻文州迷迷糊糊得喊了他一声。

“你休息吧,我没问题。身体好着呢,马拉松我都跑过,还被魏老大捉去过冬泳。呵,那水,简直冻得人一瞬间失去知觉。”黄少天话匣子一打开就又有些收不住。

喻文州安静得听着,那是对他来说早已经完全陌生的世界里的事情,即使是黄少天的叙述也无法让他产生一点点实感。但是,他却安心于青年清亮的嗓音,他的意识在慢慢涣散,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完全倚靠在黄少天身上沉沉睡去。

 

黄少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并没有完全睡实。于是一点诡异的响动就瞬间把他从浅眠中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喻文州靠在他身上睡得很熟,似乎维持着一个姿势连动都没动一下。黄少天回忆着方才将他惊醒的声响,无法准确形容,但似乎是水飚溅出来的声响。也许是这所学校的什么地方漏水了……然后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似有若无的铁锈味,若非视觉已经完全丧失了功能,他想他的听觉与嗅觉也不会达到那么高的灵敏度。

而且,周围的温度非常低,感觉起来可能只有几度,一种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的阴寒之气。黄少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有点担心喻文州,对方看起来身体并不是很好,这么一冻保不准就会生病。在这种状况下他完全是出于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保护他唯一的同伴,他伸手摸了摸喻文州身上,体温确实还有些低,连呼吸也感觉比较微弱。黄少天皱了皱眉头,空气中的铁锈味似乎比方才更加清晰起来,而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是,他仿佛听到了远远传来的哀叫声,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可是不能放喻文州一个人在这里。

然后空气中那腥臭的气息越发浓烈,更多诡异的声响在这一片漆黑中回荡,交织着各种尖利而痛苦的嘶吼与哀嚎,黄少天只觉得浑身冰冷,四肢僵硬,那是从心尖子上开始扩散的叫人窒息的恐怖与绝望,犹如置身冰冷的无边沙漠,荒芜,没有始终,惟有自我了结才是解脱。他自觉将要溺毙在这种窒息感中,眼前回闪过小镇中悄悄铺散开的梦魇,那汩汩流出的是已经冷却了的鲜血,尖刀扎入肉体发出闷闷的声响,肠穿肚烂的躯干与残破的肢体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头颅顺着石板铺成的斜坡一路滚落下来,那七窍流血的面孔正是他找了那么多年的至亲之人……

 

“呵!”黄少天满头大汗的惊醒过来,只觉得心跳快的几乎要破胸而出。连呼吸也成了需要费力才能稳定的事情,但眼前的景象正在脑海迅速汇拢,他依然还在那间教师办公室里,周围浮着一层灰尘,门上的玻璃投射入阳光,没有杀戮也没有血腥,那些可怖的画面与声响只不过是他昨晚做的一个噩梦而已。

黄少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因为维持着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睡了一晚,他现在上半身几乎处于完全不能动弹的情况。尤其是给喻文州靠着的肩膀已经整个麻木的失去了知觉,黄少天低头去看喻文州,对方的脸色似乎因为充分的休息而显现出了一点血色,连呼吸也似乎变得有力起来。黄少天又去摸他搭在身前微微蜷着的手指,虽然不及他的温度,但也不再是记忆中的冰冷。

看来自己一晚上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黄少天正这么想着,就见喻文州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他慢慢坐直身体,似乎神智还不甚清醒的样子。

“早,昨晚睡得还好吧?”

喻文州有些呆呆的看着他,良久才吐出了一个字的回答,“早。”

“喂,我说该不会是睡傻了吧?”黄少天笑着伸手揉了揉喻文州的脸,“倒是说句话啊,该不会是我肩膀太硬,把你脑袋磕坏了?”

喻文州可以感受到从脸颊上传来的属于黄少天的体温,就如昨天晚上一般,是暌违了十年之久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这样的认知几乎让他想要长叹一口气……吐尽所有的疲惫与麻木,孤独与寂静……

但他最后还是克制了一下,转而有些抱歉的冲黄少天一笑,“不好意思,昨天靠着你一晚上。肩膀不能动了吧?”

“哎,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是看你不太舒服的样子,今天脸色看起来就好多了啊。果然要好好休息啊喻文州同志。没有力气还怎么出去呢。”黄少天唠唠叨叨,一边试着慢慢活动自己麻木僵硬的肩膀,间或做出呲牙咧嘴的样子。

喻文州伸手去帮他放松肌肉,也算是慢慢帮黄少天把他不听话的肩颈给圆了回来。

“啊,对了,你昨天晚上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吧?”黄少天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喻文州眨了眨眼,“我好像睡太熟了,完全没什么感觉。”

“哎,这样,那个果然是梦吧。”黄少天嘀嘀咕咕把他昨天梦中的场景说了一遍。“我去,简直太可怕了。”

喻文州怔怔的听着,良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是啊,幸好是梦。”

 

 

来到奕镇的第二天,在黄少天的强烈要求下,喻文州带着他绕着整个镇子的“边界”走了一圈,“外面”是浓浓的雾团,而在黄少天再三的试验下,无论他在白雾中如何行进,最后都会原路返回到边界内。虽然是早已知晓的答案,但也多少让人有些泄气。

两人又回到了镇子里,依然是从昨天的那棵老槐树往里走,完全一样的路线,然后,黄少天看到了那个坐在杂货店里的老板娘,依然是如昨天一般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看电视,电视里演的是一部十分老旧的片子,男女主人公因一言不合,男人上前一步甩了女人一个巴掌。十分无聊而老套的戏码,但却足够让黄少天觉得再一次感受到那几乎兜头灌下的凉意,他忍不住抓住了一旁喻文州的手。

“文州……”

喻文州用力回握住了黄少天,像是在安抚他,“你发现了。”

黄少天回以他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不死心得拉着他又往前跑了好一段,沿路可见的住户家中的日历,甚至是昨天那个第一个和他说话的抽烟的老汉,他木然而浑浊的双眼看了黄少天一眼,然后喷出一口烟,说,“小伙子要不要来我们家吃?”

一切都和昨天一模一样……

每一个人都在这里重复着前一天的事情,时间仿佛在这个小镇驻留了,黄少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我的三观在这两天里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他又缓了半天,“所以这个镇子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这里的人都掉到时空裂缝里去了?这太科幻了,我没有学过那么高深的物理学理论啊。这该死的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到底是人是鬼,他们每天都这样过了十年么!?”黄少天虽然滔滔不绝看起像是要活跃一下这诡异的气氛,但其实他慌乱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少天,你冷静一点。”喻文州牢牢的握着他的手。

黄少天却突然牢牢得盯着他,“你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说。”喻文州回答的很坦然,“我自己也花了一段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所以我想等你自己发现可能会更好一点。”

黄少天默然无语……他觉得喻文州说的是对的,无可反驳。

那天晚上,当黄少天从一片冰冷与黑暗中醒过来的时候,他瞬间意识到自己或许还在梦境之中。因为此时此刻的一切和前一天是完全一致的,也许在这个时空固定的小镇内,连人们每一天晚上的梦境也是完全被复制的。

但是他依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一个如此血腥而可怖的梦,甚至,再次被血腥无比且逐渐清晰起来的场景锁震慑……他看到了今天早上路过的那间杂货店,老板娘的尸体倒在路边,她的丈夫拿着砍刀将她的尸体劈得血肉模糊,那个男人的神态疯狂而暴戾,直如魔鬼附体,他甚至低头去啃噬尸体的内脏……

黄少天在这样一片恶心感中再度惊醒过来。他的鼻端似乎还萦绕着那股血腥与恶臭的气息,这让他几乎想要呕吐。

身边的喻文州已经醒了过来,关切的看着满头虚汗淋漓的黄少天,并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他。黄少天接过水猛灌了几口,这才好像终于缓了过来。但是他想,他今天大概不太再想到镇子上去看到那位老板娘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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